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前沿拓展:,脸盆网游戏试玩
小时候,总嫌爸妈管得太多,买零食要计算着天数和钱数、出去玩不能把鞋子和衣服弄脏等。那时的我多么渴望长大,渴望无忧无虑的生活,渴望有吃不完的零食,渴望那种想玩多久就玩多久没有底限的自由。你如果问我究竟多大才满足,我会告诉你,大到像父母一样能够左右自由。
那时候,我们家附近共有5个集市,离我们最近的是孟庄集,距离大概10公里左右。当时我最喜欢做的事就是和母亲一起去赶集,在我印象里,母亲从不骑车,不是不会,而是她每次骑完自行车以后都会腰痛好几天,听说是坐月子的时候没有养好。每次我们都是吃完早饭就出发,虽然要花费两个小时才能赶到集市,但我们一点也不觉得累。
每次赶集前,母亲都会把需要带的钱用手绢包好,然后放在衣服的内兜里。我不知道每次母亲会带多少,反正张数不多。等我们赶到集市,人流高峰已过。对于手头并不宽裕的家庭来说,这是比较合适的入场时机。当然,还有些人直到此时还没有入场,他们非得等到快散场时才肯出现。如果恰巧遇到熟人,大家也会心照不宣,彼此找个理由解释一下迟到的原因。
那时候我特别希望能有个小型的手持游戏机,就是6元左右的那种,里面有一些诸如俄罗斯方块和坦克大战等简单的游戏。那天我和母亲去孟庄村赶集,走到快一半的时候,我终于鼓起勇气把这个疯狂的想法告诉了母亲。
“娘,我给你说个事呗。”“说吧。”“你可不能生气。”“好。”“俺想买个游戏机。”“好。”
母亲答应得如此爽快,这有点超乎我的想象。我高兴地蹦啊跳啊,连颠带跑的往集市方向赶,母亲在后边跟着。那时候我还小,不知道刚刚作出承诺的母亲立马陷入痛苦的煎熬之中。那时,父亲在砖厂上班,他微薄的薪水支撑着全家六口人的日常开销。那时候,一分钱捏在父亲的手里可以攥出水来。可当时的我还小,有些事情我体会不到,也不懂。集市的摊位布局相对固定,对我来说,闭着眼睛也能摸到卖游戏机的地方。
孟庄集的外围是靠近街口的几户村民支起的临时看车点,自行车每次收费两毛钱。当时,我们村到孟庄只有两条泥巴路,每次和母亲走到这个十字路口时,我都能看到那几个“揽活”的车铺老板。他们每人手里拿着一大串木制锁,像集市的门神一样,把持着进场的所有路口。所谓木制锁,就是用模具把一个图案的两块分别刻在两个同等大小的木块上,就像一块藏宝图被故意分成两部分。存车时,老板会把其中一块拴在车把手上,另一块交给车主。取车时,只有两个木块上的图案纹路正好吻合才能取车。
当时骑车赶集的人不少,但肯多花两毛钱存车的却不多。有的亲戚在孟庄的,就尽量把车放在亲戚家;有的不嫌麻烦,宁愿推着车在熙攘的人群中穿梭。尽管看车这个生意并不红火,但这却是一个不需要成本,稳赚不赔的买卖。“叔,要不要停车啊,推着怪累里慌。”“大姐,你看你还带着个孩子,把车放下呗。”每次路过这里,我都会有意放慢脚步,很享受地听着这些软耳根子的话。
穿过看车铺,紧接着就来到了由菜贩子组成的第二道防线。刚下架的豆角、黄瓜、青椒等蔬菜被分门别类地摆在摊位上,一个个像打了鸡血一样格外精神。每个摊位前面都围满了人,有打听价格的,有挑三拣四的,还有讨价还价的。有的故意和老板凑近一点,小声嘀咕几句,随后蹲下身子把挑好的蔬菜装进老板递过来的塑料袋里。也有生意没有谈拢,把已经打包好的蔬菜倒出来,彼此撂下几句狠话,不欢而散的。在农村,讨价还价是能力的象征,和尊严没半毛钱关系。
“黄瓜黄瓜,新鲜的黄瓜,3毛钱一斤。”“豆角豆角,刚从棚里采摘的新鲜豆角,每捆5毛钱。”菜贩子们扯着嗓子喊,声音一浪高过一浪。他们有的把钱包别在腰间,里面鼓鼓囊囊的。有的刚入行,生意规模小,干脆就拿个塑料袋当钱包。一旦遇到大生意,就赶紧找旁边的“大老板”帮忙换零钱。这时候,碍于情面的“大老板”总会慢慢拉开钱包的拉链,从里面使劲抽出几张,然后对着右手捏起的拇指和食指吐口唾沫,反复数上几遍,才肯放心的交出去。我和母亲无心恋战,继续往前走。
再往前,就看到那个卖鼠药的张瘸子。从第一次跟着母亲赶集开始,我就知道在这个集市上,他是独一份。尽管没有竞争压力,但他却不敢掉以轻心。“10根尾巴可以换一袋鼠药,10根尾巴可以换一袋鼠药……”看着围观的人比较多,我也挤了进去,仔细一瞧,老鼠尾巴比上次多了不少,其他也没啥稀罕事。那时候农村房子还多是砖土结构,老鼠确实算一大祸害。
“娘,他收老鼠尾巴干么啊?”那时候我对用尾巴换鼠药并不理解,我猜测张瘸子一定有自己的门道,他肯定能把老鼠尾巴卖出大价钱。“嗨,不过是雕虫小技罢了,他就是想说明他的老鼠药很厉害。”虽然有些半信半疑,但听到母亲的解释后,我还是把头收了回来。
走着走着,空气突然安静了。与前边吵闹的景象不同,第三道防线是由地摊服装老板组成的,很显然,这里的火药味并没有这么浓。他们往往都是夫妻搭档,男的穿着比较随意,女的精于打扮。不少赶集的人每每路过这里,都要放慢脚步,趁着挑选衣服的机会瞥几眼女掌柜的。对于路人的这些小动作,男掌柜心知肚明,但他制式的笑容背后,除了愤怒,还有一丝得意。
货架上的衣服摆放也十分讲究,从下到上依次是少儿装、成年装、老年装。看到我和母亲走来,正在往货架上添衣服的女掌柜立马迎了过来。“是给孩子买衣服吗,这都是最新款的衣服,看中哪个了要不先试试?”抢在母亲前面,我摇了摇头。我知道,只有过年的时候,爸妈才能狠下心来给我买一套新衣服。
另一个摊位前,几个小朋友正在挑衣服。有个小朋友穿着一条蓝色新裤子,高兴地在母亲面前转了好几圈,裤腿明明长出一截,但孩子还是相中了。母亲准备让他换一条,孩子以为不买了,愣是不让人脱,惹得大家哈哈大笑。另外一个因为价格没有谈拢,大人准备离开,小孩子却一屁股坐在地上,任凭大人怎么哄就是不起来。最后,大人独自走了,小孩子哭闹了一会儿,见大人没回来,起身追着去了。人群中又是一阵笑声。
我继续往前走,母亲跟在后边。“嘟嘟—嘟嘟—”距离卖游戏机的摊位还有十几米远,我就听到了游戏机里传出的声音。那音量明显调到了最大,虽然我知道这是老板的诱敌之计,但我还是中招了。“买游戏机不,要不先试玩一下?”我回头望着母亲,“咱要不先买其他的吧,等下再来看游戏机,时间还早。”老板没说话,但显然失去了刚才的热情。母亲走在前边,我跟在后边。
集市尽头,租金往往便宜一些,布局也没有太多讲究。有推头的,一个推子、一个脸盆、一面镜子就开张了;有磨剪子、镰刀的,那种伴随着“蹭蹭蹭”声音迸出的火星子像是某种浴火重生的祭奠仪式;有卖锅碗瓢盆的,走到这里大家总会停下来,期待着老板的表演,等围观的人差不多了,老板就会使劲把盆子摔在地上……很快,这个只有一条街的集市就到了尽头,然后我和母亲开始往回走。
“小小,要不咱们还是别买游戏机啦。”母亲终于开口了,“省的咱们回去你爸再说我们。”我没有说话,加快了脚步,母亲在后边跟着。为了躲开卖游戏机商贩那鸡贼的双眼,我故意低着头挤在人堆里往前走。可是,他还是从熙攘的人群中发现了我。“还来试试不?”我当没听见,随着人流中逃出了他的视线,背后传来一阵呵呵的笑声。
日头渐斜,我和母亲重新回到菜市场这里。此时,菜贩子的吆喝声也已经沙哑,看到我和母亲走来,他们抬着的头又低了下去。对于榨不出多少油水的顾客来说,他们似乎不想赔钱赚吆喝。又打听了一遍菜价后,母亲还是没有买菜的意思。我知道,母亲在和菜贩子们比耐心。毕竟,农村人最不缺的就是时间。
“小小,咱们要不先去买点水果吧。”母亲小声和我说,我跟着母亲向水果摊走去。母亲的老家在云南,她说她小时候经常能吃到各种各样的水果,香蕉更别提了,吃都吃不完,每当母亲讲到这里,我都会羡慕不已。母亲知道我喜欢吃香蕉,所以每次赶集她都会想办法省点钱出来。
“香蕉怎么卖里啊?”“一块钱三斤。”“能便宜点不?”“能。你要不买这一把吧,这一把便宜。”
买完水果,我们三顾菜市场。时间已经不早了,环顾四周,和母亲一样处于观望状态的人并不在少数。时间一分一秒过去,卖菜的和买菜的都在燃烧着最后的耐心。突然,一个卖土豆的打破了僵局。
“土豆便宜啦,一块钱4斤。”
“你看你这都是挑剩下里,这上边有的还长芽了。”
“虽然是剩下里,但都不孬,也没虫子眼,你想要多少?”
“要不了多少,下个集还来。”
“一块钱5斤吧。”
一个人的倒戈有时带动的就是整个防线的溃败,很快,其他菜贩子也纷纷缴械投降。没过多久,母亲就买到了心仪的蔬菜。
买完蔬菜后,我们开始往家里赶。走了大概一半的路程以后,母亲拿出一根香蕉,剥开递给我。“来,小小,只香蕉。”“娘,你也吃。”“我小时候天天吃香蕉,这个东西不稀罕。”我接过母亲递给我的香蕉,先用牙齿把香蕉皮内侧沾着的一些果肉慢慢咬着吃了,然后才开始认真品尝这场香蕉盛宴。
……
后来大学毕业后,我被分配到离家2000多公里外的云南工作。母亲说,30年前,她从那里走出来,30年后我又替她回到了这里,也许这就是命运吧。
去年休假,我去看外婆,临走的时候,外婆非要让我把她晒好的香蕉干全带回来。“给你妈带回去,成熟的香蕉路上不好带,容易坏。”“阿婆,我妈不喜欢吃香蕉。”“咋可能,水果里面,她最喜欢吃的就是香蕉了,每年我都会晒好多,就是防止她突然回来……”那一刻,我才意识到,原来母亲不爱吃香蕉是骗我的。
前不久,我回家过年。年前我骑着电动车载着母亲去赶了一趟孟庄集,由于两个村之间早就通了柏油路,我们不到30分钟就到集市了。我把车子存下,陪着母亲边逛边买东西。在路过游戏机摊位的时候,我发现已经不是原来那个老板了。听母亲说,那个老板已经不在了,现在生意由他儿子经营着。看着货柜上那各式各样的游戏机,我的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。
我拎着买好的年货走在前边,母亲跟在后边。“小小。”听到母亲喊我,我回头望去,环顾了一圈,才从人群中找到她。我以为是我走的太快,母亲跟不上了。“小小,你喜欢吃香蕉,咱买点香蕉吧。”“嗯。”我把头转过去,眼泪夺眶而出。